4.光明对春风(2/2)
溪看出这一点,于是主动退避,打算消耗他的灵力。局势陷入僵局。
台下的教习先生平静道:“应该是和局。”
两人均是小乘,沈溪虽比谢容皎更早迈入小乘修为更厚些,然而谢容皎修习的是圣人的浩然剑,手持的是不世出的名剑利器,足以弥补这点不足。
谁也难彻底击溃另一方。
另一先生笑道:“这一战即使不以两人年岁来论,也实属精彩,江山确有才人辈出。”
前排兄压低声音问江景行:“高兄现在如何看局势?”
其实打到此处,不论胜负,他们哪个人都是值得敬重的天之骄子。
江景行倒是格格不入的轻松写意,笑道:“我信阿镜。”
台上两人均倚剑不动,唯有春风对光明的暗潮汹涌。
沈溪的剑借势。
借了春风的势。
此时恰好是春日,天时地利人和,已占其二。
相传春风剑练到极处,在冬日严寒里剑锋所掠之地有春暖花开之景,每道春风都能化剑,充盈于天地之间。
沈溪没练到那种境界,但充盈整个擂台不成问题。
因此谢容皎的剑难以碰到沈溪衣角,每靠近一分就有无数春风阻隔,遑论击败。
既然春风充盈于天地之间,光明为何不能充盈于天地之间?
明明光明才是最最无处不在的那一个。
天道光明,道法浩然。
因此万物浩然光明。
下一刻外放的柳叶杨花被他的汹汹而来的灵力震落无数。
先生讶然抬头,“这是不耐烦局势,要一决胜负了吗?”
他心里叹息一声。
在这种僵局下,先动的人固然会掌握先发之机,然心性终究失于浮躁轻敌。
也难怪,凤陵谢家的世子到底年少,是一帆风顺万千宠爱长过来的少年。
江景行倒是笑了,全然不似平素散漫例行公事般的笑容,笑出十万分的真心。
沈溪也抬剑,剑势如风,吹得柳条狂舞。
他们素昧平生,交谈不超过十句话。
但无法否认对方都是值得尊敬珍惜的对手。
那就应该给对方最大的敬重——不留余地地出这最后一剑!
叮叮当当的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两人身形转换,衣角飘飞间已交换数十剑。
随着两剑相击,剑身清鸣之声愈来愈响,直欲冲出云外,柳条渐静,春风渐止。
书院学子尚不知所以然,先生脸上却第一次露出堪称震惊的神色来。
学生不知,他们如何不知?
“这大概是,真正的浩然剑罢。”
春风充盈于天地之间,光明当然随着浩然之气充盈于天地之间。
沈溪以剑意借势于春风,谢容皎则将光明散在擂台每一角借势于天地。
一寸寸地将沈溪的春风剑意绞杀个干净。
无形剑气渐渐在空气中显露出一点形态,露出它光明灼眼的颜色,凝成一道细线。
沈溪眼瞳一缩。
那是小乘境的修行者对危险近乎本能的直觉。
那点剑光细线摧枯拉朽般的破开沈溪身前最后几层春风。
这一次真真正正递至他喉间。
胜负已分。
台下一片寂然,鸦雀无声。
沈溪回过神来,他是真正的温雅君子,这一刻仍不失风度:“谢郎君当真是好剑法,叫人钦佩。”
谢容皎收剑,淡淡道,“沈郎君亦然。”
他们两个没有再说其他的客套话。
因为他们两人本来就好剑法,本来就全力以赴。
两人收剑弯腰,弓身为礼。
这个动作真心实意。
值得敬重的是对手,不屑矫饰的是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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