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1/2)
一整个冬日,安乐都在两殿一线的移动。但凡踏出殿外,狐裘要一直裹至发顶,把人整个的包起来,确保一丁点寒风也吹不着,她眼前漆黑一片,也看不见一丁点的风景。进了殿,殿中点着火炉,温暖若春,窗子严丝合缝,照例也是不开。
身边的人啊、物呀,甚至于殿中摆设和席鸿耳下的一粒红痣,安乐都研究透彻了。每天眼巴巴,就等着蔚景曜来,能带来其他的什么她没见过的东西。
席鸿讲课,她要靠着蔚景曜,努力呼吸来至殿外的新鲜空气。眼睛看看书,再看看蔚景曜:他今天换了衣服,哇哦,是一件不绣金线的普通衣服!蔚景曜写字,端方规整之中,隐隐透着一股凌厉,安乐又猛吹彩虹屁:好好看哦,果然拿剑的人写出来的字,就是不一样!
席鸿敲敲桌子,唤回走神的安乐:“认真听讲!”
安乐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门,到外面走走?”
席鸿道:“等天气暖和了,立春吧。”
安乐便伏在书案上,继续聚精会神地盯着蔚景曜的手,用惊奇的口吻说:“这就是淋过雨、吹过风的手背吗?”她把自己的手和蔚景曜放在一起对比,一个娇小,一个大点,一个苍白无力,一个是健康的麦色,无论如何都不一样:“好羡慕呢!”
眼见席鸿无动于衷,蔚景曜若如无所觉,安乐自娱自乐地又唱:“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在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
席鸿随口接唱:“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收起了底线,顺应时代的改变看那些拙劣的表演。”
安乐一个激灵坐直了,扬声高喊:“,跨越了时间的界限,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一旁静默的侍从突然也接道:“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
安乐更是震惊,她捂着胸口,又唱:“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她一边刻意地拖长调子,一边无比期待地暗示侍从接下去。侍从感受到安乐的灼灼目光,腼腆地笑笑,开口道:“后面还有吗?之前都没听公主唱过。”
“……”
安乐:怪我咯?
时至晌午,安乐照例盛情地邀请席鸿同她一起用膳。席鸿怜悯地摸摸她的头:“清一色的萝卜白i,谁吃谁遭罪。”言毕,迫不及待地甩袖走了人。安乐一把抓紧蔚景曜,不容他拒绝,直接吆喝道:“开膳!”
九九八十一道菜肴陆续上桌,蔚景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席鸿临走前所说的“萝卜白i”原来是指的“萝卜白菜”,青萝卜炖汤、清炒萝卜丝、清炒白菜、白菜炖豆腐……御膳房大抵也是削尖了脑袋,一共就那么清汤寡水的几样蔬菜,在做法上创新不了,便开始调整摆盘。以至于后面的膳食,都成了清炒萝卜丝+红心萝卜雕桃花,清炒萝卜丝+红心萝卜雕梅花,再往后清炒萝卜丝+红心萝卜雕兔子,清炒萝卜丝+红心萝卜雕老虎……不容易,蔚景曜又悄悄瞥一眼愁眉苦脸的安乐,便又在心里补上一句,都不容易。
侍从手持银针,开始一道道地尝膳试毒。
安乐幽幽地问:“好吃吗?”
侍从恭谨道:“奴才不敢妄言。”
安乐道:“随便说,我特赦你无罪。”
侍从当即道:“好吃。”
“……”
安乐: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这种耿直的侍从我不想要。
侍从忐忑地偷偷抬眸,发现安乐的面色不太对,当即“扑通”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安公主饶命、求安公主恕罪!”
安乐摆摆手:“没事,起来吧。”
侍从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双手暗藏在宽大的袖口中握紧至颤抖,又道:“奴才生在东闽,自小贫瘠惯了,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闻言,蔚景曜不动声色地蹙了眉,落在侍从身上的视线,带了杀意。
而安乐先是“哦”了一声,继而果然管不住自己八卦的嘴,上钩入了套,道:“东闽和上京城相隔甚远,那你为何来到……”她扭头,不确定地向蔚景曜求证:“是挺远吧?”蔚景曜敛去眼中的锋芒,平静地点头:“是。”于是安乐放心地接着说:“东闽和上京城相隔甚远、甚远,哈哈哈哈,我地理学得不错!”自夸一番,她心满意足地给蔚景曜夹一筷子萝卜丝,“来,吃饭,别客气。”事情就这么翻了篇。
“……”
侍从: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为什么不继续追问我的悲惨身世?
在某些事上超小心眼·安乐。
蔚景曜用过膳,要告辞。临走的时候,安乐眼疾手快扯住他的衣袖:“听说民间有一种用土裹起来、放进灶坑里烹调的食物?”
蔚景曜想了想,道:“不曾听说。”
安乐着急:“你再仔细想想,一只白鸡,清理干净,先在鸡身涂抹酱料,再用鲜荷叶包起来,”她吸了吸口水:“荷叶外层裹上湿黄泥,放在火坑里烤,等烤熟之后,你扒开干泥,打开荷叶,哇塞塞,喷香扑鼻,一只酥滑肥嫩的叫花鸡就这样做好了!”
“……”
“没听过这个?没关系,我还有别的做法。不,我是说,我听说民间还有其他种类的美食。”
蔚景曜了然,顺着安乐的话道:“听说华斋最新出的一种花瓣酥……”
安乐眼前一亮,激动地握了握拳,道:“不是点心铺子,是飘香十里的那种……”
“肉?”
“呀,这可不是我说的。”安乐欢快地围着蔚景曜转圈,“本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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