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终究变成了这样(1/2)

“......谁答应了。”

就在这房间里的气氛几乎快要冻僵凝固住的时候，却只听到郑钰如是说。

狄望春吞了吞口水，掩盖心跳声。

“谁答应了。”

又是一声，比起刚刚更加掷地有声。

郑钰握着拳头站在尹玉麟面前，一双眼睛再没有移开过。

禹桀不禁侧目，留意着大哥的反应。

“我以为，我对你来说......不一样。”郑钰站在他面前，全然不顾周围人，心伤隐于双目，仿佛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双瞳在颤抖，瞳仁的深处映着尹玉麟纤细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楚，眼前人的样子终于和记忆里那个欢快温柔的小女孩重合了。“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我以为，你也是一样的。”

他愿意为了尹玉麟，为了青坞城背叛一切，甚至，他可以告诉尹玉麟，他和江太尉之间关系。只是为了提醒尹玉麟，不要受伤。但是为什么，尹玉麟却从未告诉过他，为什么，难道对尹玉麟来说，自己和其他人一样，都是需要被隐瞒的？

“我忘记了一切，只知道，我全家惨死的那个晚上，只记得......我母亲拼命把我藏起来。我只记得你！我拼了命的想要找到你，可是在青坞城，所有人都说你死了......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想要告诉过我真相的，是不是？”郑钰发自肺腑的质问道。

他并不是责怪尹玉麟的隐瞒，而是，尹玉麟从没有信任过他。

几次，他都感觉到尹玉麟不对劲，几次，他都险些模糊尹玉麟和那个女孩子的样子，几次，陷入矛盾和痛苦之中，那纠缠的回忆一遍遍反复折磨着他。但是今天，他去江太尉那里确认状况，想要知道江太尉到底握住了玉麟什么样的把柄。

却怎么都不会想到......

尹玉麟闭起双目。

不该是这样的......虽然无数次的试想过，当他说出真相的这一刻，会是怎样的。甚至比当下更为惨烈的可能他都想到过，但是唯独，他错估了郑钰的反应，预料错了郑钰在得知真相后，会作何感受。

颤抖的眼神，像是再难靠近了一样。郑钰本就该是山野中最霸道的野兽，而现在，这只野兽竟因为他的隐瞒而伤痕累累，痛不欲生。

尹玉麟不禁去想，他真的从没想过信任郑钰吗？

从没有过，想要和郑钰说明白的时候吗？

从期待到黯然，郑钰已经心力交瘁，再也不想等下去了。赫然转过身就要从人群中挤过，决绝而去。没有人敢拦他，也没有人想到要去拦他。

“不是的。”

尹玉麟开口了。

他知道的，不是的......

郑钰站定在门口，又忍不住动摇了。噙在双眸间的泪，被强吞了回去，让瞳色蒙上一层阴郁和模糊，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只是，我习惯了......习惯了要作为尹玉麟活下去，习惯了面对所有人隐瞒自己的身份。如果不这样做，我会觉得，是我放弃了我哥......那次不幸过后，我用了很久才让我哥回到我的生活里来，代替他活下去，是我唯一缓解痛苦的药。我要麻痹我自己，让我自己相信，我不是尹玉棠，我是尹玉麟。骗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信了......”

褪下尹玉麟的这个身份，就像是......一个注定要用死过一遍换来新生的方式。连他自己都对自己是尹玉麟这件事深信不疑，唯有如此方能成活，过去就是刺在身上的一道道伤，伤口愈合结痂，却成了脆弱初心的铠甲。而他想要放弃尹玉麟重生，势必要将这铠甲扒下，死去活来的痛上一阵儿，才有可能。

一直以来，他都隐藏得好好的，早已习惯的一切，却因为郑钰的出现全部被打乱，他开始想象，如果作为尹玉棠和他重逢又会是怎样一副心情。郑钰的归来，不是一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防备，却是在不知不觉间令他早已坚固的心防一点点土崩瓦解，轰然一声，塌陷得毫无防备......凝望着那个背影，他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如果不是郑钰的话，他怎会褪下自己的保护。如果不是想要更近一些的话，他怎会承受着彻底背叛他哥哥的痛苦，放下过去。

他曾是想要告诉郑钰的，只可惜时机误了。

“五叔，我从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也自问无愧于心。如今，不管我是尹玉麟，还是尹玉棠，都已经无法改变了。尹家有我，便不是无后，我还是会继承尹家，守护尹家和青坞城。”尹玉麟坦然说道，才转过身看向禹策，唯独对禹策他深感歉意，禹策的心意他回报不了，“我知你待我好，只是，我确实没有什么能回报你的。这许多年承你的恩情，替我隐瞒，我很感激。这份恩情来日我必定报答。只是......我始终将你当做兄长，不敢有其他遐想，你我的缘分，若能维系于此自然是最好的，近一步，只怕会无路可走。”

这样的答案，禹策也应该是早就猜到的。

尹玉麟难掩一身的落寞，揖手向众位说道，“碍于尹家荣耀，父亲生前我不敢坦言事实。如今，也再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此次比试过后，我自会承担所有后果。”

“四哥......”狄望春眼睁睁看着，却预感到了什么。

“小春，谢谢你。”尹玉麟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如果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宁愿当初活下来的是哥哥，不是他。“我今日，实在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拖着满身疲惫走了出去，和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