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子非鱼,焉能居江河。(1/2)
雨停了,
段长安走了。
他没的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此刻却有些感伤。
不是因为没请动老人出山,而是为恩师,也是为老人。
老人就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天空,都说雨后会有彩虹。
老人不知道有没有,但是他现在只感受到冷风吹着他有刺骨的寒冷。
院子里落叶一地,老槐树有些枝丫已然秃了。
树如人,终究是老矣!
先前段长安满怀希冀的说出那句话,就是希望老人能够和他一起返回帝都。
可惜,不是他没打动老人,也不是老人倔强。
只是这个世界终有些无法预测的事,就像没人会想到他会被派出来寻访老人,就像老人已经心动,也仍然是没有成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罢了。
……
靠在门口的老人仔细的回想着自己的一生,还是咂摸出了不少味道。
十六岁入书院时,当时的老师还正值壮年。
老师当时问了他三个问题,他一个也没能答上,不过也如愿以偿进了书院,拜在老师门下。
事后他问老师这三个问题的答案,老师当时正在赏花,回头就给了他一个板栗。
老师当时说,要是我知道,还用的着问你。
然后老人就想了这三个问题一辈子,期望有一天能够想出,好去告诉老师。
老人轻叹,到后来才明白,老师这样有大智慧的人都想不透,何况我了。
日头渐渐西去,天色渐渐暗下来。
老人的视线越来越迷糊,他感觉双眼实在疲惫,他累了。
不过老人还是挣扎着找出笔墨,坐在桌旁。
他提笔开始在纸上写,字似老松,气脉悠长。
开头一句就是儒家周夫子的名句,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想了想,老人提笔把这句划掉,然后写上另一句。
“士可以不弘毅,毕竟他怕死。”
前一句是周夫子告诫天下读书人的十诫之一。
而后一句,纯粹是某个无聊老头没事用来哄自己学生的无聊之作。
老人摇摇头,随即扯出一张熟宣。
这次,他是真的要写一封信了。
他提笔,不同于刚才,老人神色严肃,舍行书而用楷书。
信的开头,以意映如晦见知作为起笔处,其间洋洋洒洒数百字,
结尾处破天荒的用正楷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把这封信装好后,他又抽出一张宣纸,这是他的第二封信。
这封信不如前一封长,但仍然有百字。
最后他把两封信都装好,望着院门,等着叶如晦。
天色已晚,他点的油灯在寒风下摇摆不定。
雨是早停了,小院里的落叶也是落下一地。
老人怅然一叹,知道叶如晦今天是不会来了。
也罢,就让老夫再等你一晚。
……
老人在门口坐了一夜。
第二日,老人隐隐约约听见有响动,轻轻睁开双眼。
顺着老人的视线望去,叶如晦正在小院里扫着落叶,老人微微一笑。向叶如晦招手“如晦,过来。”
叶如晦看见先生招手,便走过来,待叶如晦放下扫帚走到他身旁坐下,老人才又说道:“为师昨夜想了一宿,还是觉得你这身病必须得去帝都才有可能治好。”
叶如晦微微一愣,问道:“先生为何?”
老人轻轻摇了摇头,他拿出已经写好的两封信交给叶如晦,轻轻道:“这两封信,一封给你,我要说的话都在里面了。另外一封你替我交给为师在帝都的故人。你不用担心寻不到他,第一封信里我都交代清楚了。”
说完,老人一叹,看着院里的老槐树,算着它的年岁。
叶如晦看着先生,才发现先生这番话隐隐有了交代后事的意味。
正欲开口,老人仿佛是想起什么,饶有兴味的说道:“如晦,前几日与我说的梨花,怕是现在已经剩不下什么了,但你看我这老槐树才是老而弥坚。”
叶如晦看了一眼老槐树,哪里是老而弥坚,分明已经是迟暮光景了。
老人面色红润,一扫之前的疲态,大笑道:“所以说少年人该有少年人的意气,为师年过古稀,对于这些同样年纪的老头子们其实并无太多好感,反而对于你们这些少年是喜欢的紧。毕竟书生意气,以为师来看才是真的豪气啊。”
看着脸色红润的老人,叶如晦如何不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叶如晦眼眶泛红,哽咽道:“先生……”
老人摆摆手,轻轻道:“为师一辈子与太多人说过太多废话,有些话今天说了明天说,早就说烦了。教过的学生有笨的。也有聪明的。遇到聪明的呢,书上的就少讲点,就多讲些书上没有的。”
“那遇到愚笨的学生呢,为师就多讲书上的,少讲一些书外的。所以为师再怎么不及别人聪明,也终究要懂得多一些。你天资聪颖,为师是知道,但切不可太过骄傲自大,不过有一点骄傲还是没问题的,为师的老师就常跟为师讲读书人读出个会当凌绝顶那他还不骄傲就是有病了。”
“其实这些都不是为师想讲的,为师最想讲的其实都在心里,临了在你这个后辈面前仍然是不敢说出口啊。”
老人呛然一笑,年轻时遇到好的女子没有珍惜,到老了无比后悔,都是自找的啊。
末了,老人想起段长安最后说那句话,仍然是耿耿于怀。
当时段长安对他说:子非鱼,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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