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子(1/2)
“孩儿回来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马瞬终于在戌时前回到了家。
马谡留下的宅邸坐落在天府最阔绰的一条街道上,两侧都是朱门大户,此时天色已黑,均已上了灯,将整条街道辉映得犹如白昼。
而十里长街上,却只有一户人家府邸尤为特别,门虚掩着,黯淡无光,一派萧条景象。马瞬抱着柴禾,一瘸一拐地自那两扇门间的缝隙挤了进去。
与凋敝的门面不同,府邸里头却显得颇为阔绰,堂楼庭园应有尽有,只是具都隐没在沉沉的夜色中,更无半点生气。
马瞬拐过右手边的回廊,穿过一道月门,来到一方小院。院子东南角有一间小屋,此刻暗黄色的烛光正透过窗纱,给这死寂的府邸增添了一点暖意。
“瞬儿!今天怎么又回来晚了?”屋内,一个久久等候的三旬妇人远远地就望见了马瞬,一面焦急喊道,一面迎上前来。
“路上摔了一跤,不碍事。”
马瞬将柴禾递给妇人,别过受伤的小脸,不想给她看到。
他穿越到三国也已一月有余,早就已经从最初的大惊小怪中恢复了过来,这个马瞬似乎继承了他父亲的聪慧,打小就是个过目不忘的神童,因此言行举止间颇有些早熟,倒是为他扮成孩童省下了不少功夫。
但是令马瞬无语的唯有一点,他的心境,似乎隐隐约约还会受到宿主本人的记忆影响,对那位问罪受斩的父亲的思念,以及对这位温柔娴淑的母亲眷恋,都未曾因为灵魂的转换而轻易断绝。
“摔哪了?疼不疼?”那妇人将柴禾丢在一旁,忙蹲下用手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关切道。
马瞬的右颊高高隆起,紫青色的脸上划过一道浅浅的口子,那是被马邈摁在土里时被石头割破的。妇人颤巍巍地捧着他的小脸,心中有如刀割,两行泪水夺眶而出:“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让娘心疼死了!以后再不让你一个人出去了!”
“没事……一点也不疼。”感受着深切的母爱,马瞬知道,一个月前自己刚从昏迷中醒来,最先接触到的,就是这个妇人欣喜含泪的目光,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生了一场大病,半梦半醒了三日,但她却不眠不休地一直陪在他的榻旁。
马瞬悄悄拿小手抹去妇人眼角的泪光,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道:“瞬儿饿了……”
“你这小馋虫……就想着吃,娘早给你准备好了。”说着,那妇人拉着马瞬的小手一起步入小屋,打开灶台上的木板,从底下取出一只缺了个口子的瓷碗,里头正放着两个白面馒头,递给马瞬。
马瞬外出许久,早已饥肠辘辘,抓过馒头就啃了起来。那妇人在一旁看着,眼角微弯,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眼看一只不够,那妇人又拿起第二个馒头放到儿子嘴边,马瞬二话没说就往嘴里塞,三下五除二便将它祭了五脏庙。
吃过食物,身上的痛楚也消了大半,马瞬满足地拍了怕肚子。
这时,他瞥见那只空碗,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娘今晚吃过饭了么?”
那妇人温柔地看着他,微笑道:“娘不饿,瞬儿吃饱,娘就开心。”
马瞬这才意识到,那两个馒头正是他们母子二人的晚饭,刚刚自己一时嘴馋,竟然把娘亲的那份也给吃了,一时间悔恨无极。
“孩儿生火,咱们再蒸两个吧。”说着,马瞬便去一旁的桶里取面,没想到一打开盖子,里头却是空空如也,他连忙打开一旁的米缸,发现也是颗粒无存。
妇人的声音从后传来:“好孩子,娘房间还有几件嫁妆,明天拿到集市上换些米面就好。”
马谡死后,家产田地被他的三个兄长侵吞殆尽,由于是因罪问斩,朝廷也不会派发半点的抚恤金。马瞬母子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马谡遗孀吴氏再无力雇佣府中仆役,只好将其遣散,和八岁的儿子相依为命,结果这一个月下来,家中的余粮也正式告罄。
更令人绝望的是,墙倒众人推,马谡曾经的同僚和好友们唯恐避之不及,竟无一人出手接济这对孤儿寡母,只是冷眼旁观。
马瞬受人欺凌,也不曾落过一滴眼泪,如今看到妇人跟着挨饿受苦,便如同心肠搅碎了一般情难自抑,正待出言宽慰,却在这时,府外突然传来一声年轻女子叫唤:“马夫人在家么?”
吴氏闻言,忙伸手揩去脸上的泪水,拉着马瞬的小手,小心地向外看去,问道:“何人造访?”
那女子听得回音,亦道:“奴婢是相府的下人,受丞相之命前来问候夫人。”
吴氏脸上露出一丝宽慰之色,心知丞相并没有忘了他们这孤儿寡母,忙拉着马瞬的小手出门迎接,还向马瞬叮嘱道:“一会不许对人家无礼,知道么。”
马瞬装作乖巧地点了点头,跟在母亲身后。
两人穿过月门和回廊,来到那扇虚掩的门前,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女手挽着一只食盒立在门柱下,见到母子二人,当即行了个万福,恭敬道:“婢子见过夫人。今日南中那边进贡了几头獐子,丞相念起当年南征时马参军的功劳,故炖了汤托婢子给您送过来。丞相夫人亲手下的厨,请您务必趁热享用。”
吴氏一脸感激,颤巍巍地结果食盒,哽咽道:“请姑娘,代我们孤儿寡母,谢谢丞相厚恩……”
马瞬闻着食盒里散发出的浓郁肉香,心道今晚母亲不用再忍饥挨饿,不由对未曾谋面的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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