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 绝不原谅(2/4)
孟祈做了个“请”的手势,用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道:“皇上正等着公子呢,公子请罢!”果然是那个人要见他,凌孟祈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斗志昂扬,那个人想见他,他也正好想见见那个人,看他除了权势以外,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他母亲当年抛夫弃子,琵琶别抱的!
凌孟祈与那中年太监一前一后的进得殿中,阔朗的大殿布置得比外面更要富丽堂皇,地上铺着厚厚的嵌金丝地毯,四周由六对高高的铜柱子支撑,铜柱子旁边都设有一人高的雕花盘丝银烛台,点着精巧的八角彩绘宫灯,虽然是白日,依然点着儿臂粗的红烛,烛中似还掺了香料,焚烧起来幽香四溢。
大殿正中丹陛上金鸾镶边雕花的单人榻前,卓然立着一名着明黄绣五爪金龙龙袍的中年男子,不必说正是当今圣上慕容渊了,他生得面相儒雅,身姿英挺,一双鹰隼般的利眼炯炯有神,带着一种长期居于上位的人与生俱来的华贵之气,让人一见之下便禁不住心生景仰与敬畏。
只可惜这其中并不包括凌孟祈,在知道了他当年夺人臣妻的行为后,凌孟祈实在对他再生不出半点景仰与敬畏之心来。
不过为人臣的本分还是让凌孟祈单膝跪了下去:“微臣凌孟祈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其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一开始他对凌孟祈多少是有几分愧疚的,但这愧疚在罗贵妃软硬兼施甚至拿腹中他们的孩子来威胁他,也定要出去见凌孟祈一面时,全部化作了恼怒,这么多年下来,他就是捂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可罗贵妃却仍惦记着她前头的孩子,难道他的四皇子与七公主不是她的孩子,只有那个姓凌的小杂种才是她的孩子不成?还有她既这般惦记前头那个小杂种,会不会也一直惦记着前头的丈夫呢?
所以皇上虽亲自安排了罗贵妃去隆福寺见凌孟祈,也依了她的话没有派人偷听他们母子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却在罗贵妃回来后,一连几日都没来她的重华殿。
谁知道就这几日的功夫,她竟见了红,他听得重华殿的宫人来禀时,才着急后悔起来,忙将太医院的太医都召来了重华殿日夜守着,奈何就是这样,孩子还是没保住,不但孩子没保住,连大人都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皇上这下岂止是恼怒,简直就是震怒,第一反应便是要令人即刻砍了凌孟祈的头去,若不是他,他最心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滑胎小产还生命垂危?
千钧一发至极,被他乾元殿的大总管,也就是方才去接凌孟祈的那个大太监高玉旺给劝阻了,后者打小儿便跟着皇上,当年的事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一清二楚的,所以他的话皇上多少还能听进去几分:“皇上息怒,娘娘并非是惦记着前头……娘娘只是觉得自己作为母亲,有愧于那位公子罢了,若皇上如今真砍了那位公子的头,待娘娘醒来后知道了,还不定会怎么样呢,娘娘才伤了身子,正是虚弱之时,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心疼后悔的还不是皇上?皇上还请三思啊!”
皇上闻言,方强忍住了自己的怒气,罗贵妃的性子他是再清楚不过的,瞧着一副柔弱没有主见的样子,一旦认准了一件事,却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偏他就爱她一个,除了她谁也入不了他的眼,更何况如今她危在旦夕,若他好不容易才将她救回来却因着此事而让她大受打击再有个什么好歹,他岂非得心疼死,叫他如何敢冒这个险?
凌孟祈这才免于了昨儿夜里便被砍头的厄运。
不想昨儿夜里罗贵妃竟发起高烧来,下面也是几次有血崩之兆,把一众太医都吓得够呛,惟恐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被皇上杀了来给她陪葬。
好容易到了下半夜,罗贵妃的情况稍稍好了些,却说起胡话来,一直都叫着一个名字‘元哥儿’,众太医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四皇子的小名儿,便奏请皇上请四皇子来,说指不定有四皇子守在一旁,过一会儿唤贵妃娘娘几声,便将娘娘给唤醒过来了呢?
皇上听说后却是大怒,将一众太医怒斥了一顿,令他们滚回去守着贵妃去,也不说派人去传四皇子的话。
众太医这才知道他们不慎触了皇上的霉头,心下虽不明就里,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又过了一个时辰,罗贵妃烧得更厉害了,身下也再次淅淅沥沥出起红来,嘴里却仍口口声声叫着‘元哥儿’,众太医也无计可施了,香橼见状,急得不得了,也顾不得皇上会不会大怒了,趁太医们出去外面商量要怎么给罗贵妃用药时,壮着胆子跪到皇上面前,求皇上使人接凌孟祈去,说指不定凌孟祈来了,贵妃娘娘就真有救了呢?求皇上不要再犹豫了,不然迟了,便是人来了指不定也来不及了!
皇上闻及此言,虽更将凌孟祈恨了个臭死,却也知道香橼的话有理,只能暂且将怒气都压下,令高玉旺即刻接凌孟祈去,这才会有了如今凌孟祈出现在重华殿这一出。
眼见地上跪着的人与罗贵妃生得极像,皇上却并没能产生出什么爱屋及乌的念头来,反而满心的阴郁,只因这个与他心爱女人生得极像的人不是他与心爱女人生的,而是心爱女人与别的男人生的,——这让生来便尊贵无比,目无下尘,连别人碰了一下的衣裳都不愿意再上身的他情何以堪?
偏偏这一切又无法更改,哪怕他是皇上也无法更改,且他连个可以迁怒的人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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