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掌掴(一)(1/2)
乐不同陪了个笑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乐顾喜中间,揽过二人肩膀,笑道,“夫子,学生方才真的只是跟这两位同学闹着玩儿的。”
乐不同手下使力,瞧着罗秀才的脸却是半点破绽都看不出来。这力气下的有些大,压的顾乐肩膀直痛,便索性一闪身逃脱了他的掌控,张开漏风的嘴巴,嘟哝道,“鞋跟你捞着娃?”
顾乐让乐不同几个打掉了一颗门牙,话也说不清楚了,一听见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赶忙捂住嘴巴,偷偷摸摸觑着罗夫子脸色。
一旁的管夫子见着乐不同下不来台,赶忙帮腔道,“汉文啊,这,不过是小儿私斗,你又何必较真儿呢?”
管夫子对这罗秀才极为客气,因着他这百草堂的招牌,有一半是这罗秀才撑起来的。罗家是安乐镇乃至松阳一带有名的清流之家,乃是其先太祖罗国公曾追随先祖打下江山,可是这藩王陈达兵变之时,罗国公一家站错了梯队,当今圣上感念罗国公战功卓越,免了这一家子株连之罪,削了封爵,贬为庶民罢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既然远离了庙堂,罗家便闭门读起了书,罗秀才的父亲与他两个,均是州试魁首的人物。不过,圣上旨意,罗家世代不得入朝为官,便是考科举,考到州试便没有京试的资格了。罗秀才文采高绝,却注定只能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个私塾先生。那些有心让儿孙读书考学的士绅得知了,忙不迭的将儿孙送到百草堂来,只为这罗秀才的指点,应试高中的机会便能大上一些。
乐家也是松阳本地的富商,可是历来家中都没有读书出仕的人物。乐不同的祖父,出了重金,多方周旋,才让罗秀才收下乐不同这个学生。百草堂的夫子其实很多,然而名声像罗秀才这样的。却是凤毛麟角。乐不同祖父告诫其要好生读书,不然非得打断他的腿,因此,乐不同虽然在书院里头横行霸道的,却是不敢惹怒这位罗夫子,免得他修书一封告状,自家祖父瞧了,真会将他腿打断。
罗秀才瞧着顾喜顾乐二人面上伤痕,心里早就明白个七七八八了。乐不同又如此顽劣狡辩,他不由怒上心来。斥道。“乐异。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当夫子眼睛是瞎的?!你祖父将光耀门楣的希望全都记挂在你身上,你这般作为,对的起他!?”
罗秀才不由分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起乐不同来。乐不同在这百草堂书院,历来是个小霸王,任谁受了他的气,那也是不敢声张的,何曾在这么多人面前这般丢脸过。哪怕一向惧着罗秀才,此刻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整个垮塌了下!小爷瞧着那些蝌蚪蚂蚁的就脑袋疼!我乐家八辈子都是倒卖夜香桶的。哪里有那个读书的天分,便是曾祖自己,这辈子也只认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罗秀才长袖一甩,大步跨出,寻到墙脚一根挑水扁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乐不同小腿打去,啪嗒两下,这扁担直直打在他一双胫骨上,乐不同吃痛,生生给打的趴跪了下去。一旁的管夫子见状,吓了一跳,赶忙不顾自己安危,徒手就去拦那根扁担,“汉文,你莫要打了!你可莫要打了。”
“如今圣上三道治国,如此学生,轻谩长辈,是违逆孝道!顶撞师长,是违逆师道!恶意私斗,有违天道!如此大逆不道,我如何打不得了?”
秀儿瞧着方才罗秀才那一扁担,打的实实惠惠,那撞击骨骼的声音,听得她都齿冷,可是此时,总不能任着这秀才在这里将乐不同打死了事吧。
思及此,秀儿给九斤使了个颜色,二人一左一右,架住了罗秀才,九斤力气大,那秀才毕竟是个读书人,哪里挣脱得过,生生让九斤给拉住了。
“夫子,这事儿你得听我们的,你便是当场把他打死了,那也不能还我们这个理儿!”
罗秀才怔忪片刻,一只抓着扁担的手,方松了下来,那竹制扁担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因着先前打乐不同的那一下,扁担中间已经有了裂痕,此番从高处坠落,这竹扁担直接碎成了两段。
秀儿一面让九斤拖住罗秀才,一面回首打量乐不同,只见他疼得龇牙咧嘴的,却是半滴眼泪都没掉下来,虽然先前心里头存了气,可是这毕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这样刚硬,倒是让她的态度软化了一些。
“乐不同,我问你,我弟弟何时偷盗了你的玉佩?方才夫子说,你的玉佩早被你自个儿打碎了,那何来的祖传玉佩,让我弟弟偷走?”
乐不同跪在地上,向着阳光,腿上的疼痛让他不断冒冷汗,秀儿这么一问,他脾气便又上来了,“他没偷我的玉佩,便是小爷瞧着这穷小子不顺眼,栽赃他的,你又奈我何?!”
秀儿想过许多乐不同狡辩的姿态,却独独没想到,他竟然全部认了,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倨傲神色,仿佛,被夫子打的跪在地上的,是别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管夫子一听,这臭小子竟然自己全认了,那方才偏帮的事情,看在众人眼里,以后他这老脸,究竟是要还是不要?考虑着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管夫子清咳了两声,也不去顾虑那跪在地上的乐不同了,直了直腰板,一副要与他撇清关系,免得惹了一身骚的模样。
“你倒是敢认!”
“小爷做了便是做了,便是你知道是小爷做的,那又如何?”乐不同上下打量秀儿一番,见着她不过是个比自个儿年纪还小的丫头,自然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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