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拨开云雾(四)(1/2)
要将二爷爷接到家中来住,还要从长计议。再过月余,松阳前任典农便要告老还乡,顾秀儿一家自然要搬到县城的典农府邸去。这里里外外,总会让人知道,那顾秀儿的身份,便也不攻自破了。
想来想去,还是由顾喜顶着秀儿的身份最为妥当,便是圣上钦赐的文牒,改了名字,也能说出些由头来。
顾喜这些日子,虽说想要留在家中照看大姐,可是去衙门应卯又是他先前许诺秀儿的。里外家中有九斤和燕痕照看,也出不了什么差子。
次日一早,他便驾了自家马车,到县衙去。刘氏兄弟早早就来了,刘河总觉得这几日大人与前几日的有些不同,可那音容相貌又是一样的,真还说不出什么不同。经过二人查验,棺材仔所绘之人与那日在公堂上殉情的潘有良生的是一模一样,无甚需要改动的。
刘江想了想,随口说起一件事来,他们兄弟以刘氏武馆的名头前去吊唁,得知这潘有良死后不久,一直跟随在他身侧的贴身小厮潘福也死了,说是因着自责没有照顾好老爷,在家中服了毒。
顾喜觉得这事儿非常蹊跷,正与刘氏兄弟商量下一步的对策,外头艳阳高照,进来个生的十分娇俏可人的少女。少女小臂上挎着食盒,人未到声先到,“哥哥,娘亲今个儿做了粉蒸肉,熘鳝段儿,我还给你们打了些梅子茶来。”
她说着话儿就进了堂屋,松阳县衙人少屋多,里外有房屋九十八间,坐北朝南,刘氏兄弟所在的这间堂屋,便是这九十八间中的一间,他们平素在这里歇息。吃喝,有了公务才出去。
这少女生的明眸善睐,看的顾喜眼前一亮。刘溪娘确实生的娇俏可人,声音如同黄莺出谷般清脆好听。她自幼习武,性子也是明丽爽朗的,见顾大人与自家两个哥哥在商议要事,面上喜色微微收了一收,正色道,“原是大人来了,溪娘方便进来吗?”
“既然到了饭晌。你们用饭吧,本官先回去了。”
溪娘见状,张口欲言,终是让刘河一个眼色给止住了。待顾喜走后。溪娘面上僵了僵,“大哥,二哥,溪娘该不是惹了大人生气吧?”
“大人哪儿会你个女娃子生气。”刘江开解道,“大人是个大度的。”他仿佛说的是自己,“断断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儿与你计较。”
刘河与溪娘相视一眼,都是对刘江这段时间的改变惊讶不已。那日顾大人敲打他们兄弟的一番话,怎么好像是把刘江这个榆木疙瘩给敲打好了呢。
饭后,刘氏兄弟叮嘱溪娘今夜不回家宿了。溪娘知道这二人是有公务,拎着用过的食盒便率先回了家。按着顾秀儿的吩咐,刘氏兄弟今夜并不是宿在县衙,而是去守株待兔。他们原本也不信这小小的娃娃能有什么准主意,可是这段时日以来,这小子无论说什么,都是一说一个准儿,不服都不行。
下晌的时候,刘江正解着小腿上的沙袋,刘河贼眉鼠眼的盯了他一阵儿,“大哥,你说……咱们今晚去那里,真能得着他?若是真得着了,这顾大人岂不是神了。”
刘江也面带迟疑,不过二子还是遂了顾秀儿的吩咐,天刚擦黑,便骑乘马匹,往松阳官道驶去。
入夜时分,顾家的烛火还亮着,顾秀儿与顾乐用过晚膳,将炕桌擦净,点了烛台,便一左一右的看起了书。顾秀儿看的是《本草》,顾乐看的则是《六论》,玉儿见这姐弟两个醉心读书,便领着顾喜给他们做起夜宵来。前个做糕点剩下些糯米粉,教她攒成了圆子,下了酒酿鸡蛋,热热的酒酿洒过,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酒香。
九斤正在屋外与燕痕一同练功,来了顾家以后,他便不再是个小乞丐,平素衣物脏了破了有顾玉儿替他缝补洗净,吃食也不是原来那样饥一顿饱一顿的,他虽然吃得多,却并不挑剔,顾家虽说吃的不是多好,倒也管够。每日见燕痕苦心练功,九斤也受了感染,想到师傅辛苦教导自己,他却连一套碧波掌法也使不好,先头几日还怠惰了,后来渐渐地,燕痕天没亮就起床练功,九斤也同他一块儿起来,要到月上中天才去休息。如此下来,九斤反而瘦了,他这一瘦,五官便渐渐明朗起来,眉眼粗犷,倒是隐有几分英气。
顾乐这阵子去学堂,那乐不同倒是没再为难他,一来他祖父耳提面命过,若是他再为难人家一星半点,就扣了他半年例钱,到时候蛐蛐儿也斗不起非得难为死他,二来,顾乐每次来学堂,都是直奔罗秀才处,他连顾乐的衣角也碰不到。久而久之,便也厌了,每日与三五狐朋狗友斗鸡走狗,又过回了往日‘百草园’小霸王的日子。
顾秀儿抬起头来,一手按了按肩膀痛处。她见顾乐低头写字,很是认真,一张马粪纸写的满了也舍不得换,那些边边角角的地方,都让他写的满满登登的。顾乐字写的好,潇洒飘逸,与他性子倒是有些不同。
“小六,这纸张若是用完了,你就同三哥说,兑了银子去县里买,不用这般节省。”
顾乐咧嘴笑了笑,他很是珍惜这个读书的机会,家中日子虽说富裕了些,可是还有许多花销用途,“二姐,这都是先生嘱咐我练字用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样省着点儿,长久下来,能多买好些书籍呢。”
顾秀儿含着笑,烛台上的蜡油已经烧到了底,火光忽明忽暗,今夜月色正浓,不知道,刘氏兄弟如何了。
顾大牛家与村长顾宝根家,只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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