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四） 百身莫赎(2/2)

影子——出现在世界之树的第三条巨枝那个方向：一开始，那个方向在他的眼里闪着金色的圆冕，如同太阳，带着炙灱，将整个赫格瓦密尔都照成了金汤，不过一会儿，那焂动的金光的正中出现了那个影子，影子走出了光，他看到了，那是一个活生生的战士，骑着八腿骏马，身着金色战甲。

他跳下马，向着赫瓦格密尔湖……密米尔依然记得，那金色的战甲反射着从树叶罅隙里照进来的阳光，战士一只手握着战剑，一步一步的向着河畔走来。

那犀利的眼神与健壮的肌肉，一看便是一位优秀的战士。

他是一个年轻而有意志的神裔，也是一名优秀的神裔。

当时的他是绝对强大的，他以一己之力称霸于整个金比伦大陆。

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神，他为了自己的族，愿意将自己倒悬于树枝上，并以眼做为换取智慧的代价。

或者是他那样的意志与甘愿牺牲的精神感动了密米尔，或者是因为上千年密米尔蹲在赫格瓦密尔湖太久了所以不太喜欢那种孤独，很喜欢找个陪伴，于是后来他便跟随了那个年轻的神，一直辅佐他，用他的智慧不厌其烦的为他解决了很多棘手的事。

而他这一跟，没想到会这么久……他一直跟随了几千年……这几千年改变了他很多很多。

这几千年那个神既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最认可的领袖，以及最大的信仰。

然而现在他死了。

真没想到他也会死。

他曾经是万能的神……然而也有被毁灭的一天……

密米尔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失去什么的感觉。

他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这是密米尔从诞生以来第一次流泪。

几千年了啊，几千年里密米尔一直都在他的左右。

密米尔依然记得他在大殿里走来走去时的焦虑，他在失去亲眷好友时的痛苦，有困难时的果决，懦弱下所表现出的暴躁，以及他的仁慈与善良，一切一切关于他的大小事，密米尔都清清楚楚。

然而现在他却死了，感觉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是信仰，是未来，更是一位无法取缔的好朋友……

密米尔记得那个神在大殿堂里，因为看到了未来，因为相信了那个预言，所以他变了，他似乎越来越恐慌，对自己的统治越来越不自信，他不断的苛求自己。

“强大更强大”这是他对自己每天都会说的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从一个年轻的神裔，慢慢变成了一个头发苍白的老者，但每一天的誓言依然是变强。

如果不是在外力的摧残下，神有着永久的生命，但没有永久的青春。

衰老下的他似乎知道自己无法再与曾经的自己相比，他只有残暴，似乎只有残暴才能体现出他强大的一面。

密米尔静静的回忆着几千年里的种种，感觉一切似乎就在眨眼之间。

赫瓦格密尔湖的水很清澈，即使有五十多米深，依能看到下面有着水草，以及有一个黄金色的东西。

那是他最后留下的了，那个神最后留下的，密米尔扫过那东西后眼睛一亮。

他在嘴里叨念着什么，这是召唤出了赫瓦格密尔湖里的灵。

灵没有身体，只是在湖水中露出了他的嘴，一个月牙状的缺口。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灵曾经与密米尔相处过很长时间，所以密米尔只需一个眼神，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要以你头上一半的皮以及一只眼睛做为代价。”灵说，他可是很自私的，要不是因为密米尔是老相识，不然，灵才不会用一只普通的眼与头上一半的皮去换这个。

“这已经够划算的了。”密米尔说，“只是以我的一点皮肉就可以换取他最后的力量。”

但他现在只有一个头颅，灵的这个要求，无非是要他一半的身体。

然而他毫无顾虑地用机械的手撕开了自己脸上的一半的皮，露出了惊悚的血肉，接着将他的眼挖去，扔进河中，鲜血染红了他的整张脸。

密米尔觉得，这只是一点肉而已，其实他想如果能让那个神回来，即使让他舍了自己的命也罢，然而百身莫赎。

他脸上的血流入了湖水之中，清澈也转即变成血红。

接着湖水里浮出了一颗金闪闪的东西，那金光将整个湖都照亮了，金光泛红，那湖水被那光照得若变成了滚滚的熔浆，风吹起波澜如是流动的烊汤。

那浮起的东西是一只眼睛，一只黄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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