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2/3)
的,不情不愿的接了锦帛,再不提什么求皇家女下降之事。又等了许久,仍不见皇帝召见,德兴世子金寿年担忧大齐使诈,一边受了降书,一边继续动兵,终是熬不住,令人上奏请还。
这一回旨意来得快,只西宁王领几位大臣携旨送绛彩国使者出京。坐在马车里,金寿年瞧着喧嚣繁华远去,倒是明白些长者对中原念念不忘的缘故,可是,正如那位送他们离京的王爷的话,“你们若是当真喜欢这繁华,通商往来即可,非擎了刀剑来,便也莫要怪道大齐还掷箭矢。”
金寿年长长一叹,支首侧卧,闭目不看这繁华,他自是不记得他那父亲的模样,倒也翻看过那人留下的书册,也记得他母亲醉时说的昔年旧事。他曾笑过他那父亲去世之前执笔都很困难却仍要日日书写十个贪字的举动,现下和着在京中听得些他父亲的旧事,再仔细想来,那却是他父亲最后的规劝之语,只是他们母子从未领会罢了,若是早些领会,是否能避开今日之辱,今朝之劫?
现今绛彩国一事于水郅而言实为小事,因勋贵人家从户部借的银子都还了来,户部臣子再是说不得无银如何的话,水郅正忙着将他筹措许久之事一一付诸实践。而此时靖王水臵与霍青领着浩浩荡荡的开荒农户抵达东北大营,安置事本就琐碎,更兼未免日后麻烦,更要立下许多规矩,还要让人信服,幸好霍青早前得了胤礽等人为他粗制的框架大纲,如今很省了些事儿,只是最终还是得皇帝与户部众臣议定无异议。
东平王世子穆兴令人将那一卷棉宣加在八百里军报中一并送入京城:阿利国与绛彩国勾结,玩儿起围魏救赵的把戏,偏北军几将愈发骄纵,水臻捉襟掣肘,无法调兵。
幸好水郅早前令穆兴掌北境全军之旨未撤,而水臵又有代上巡边之名,穆兴不待圣旨即往北军而去,谁也说不得过错。
上呈八百里军报的兵士乃是东北驻军之士,日夜兼程硬生生一日千里行来,当朝陈述过境况一头栽下险些殉了性命,幸好今日大朝,贾赦亦在列,虽不愿太过张扬,但其心中亦有热血,顾不得藏私,将胤祉制来道说报名的药丸给那兵士用了,又有久病成医的涂之洲亲自动手给人按掐穴位,总算没让谕天宫里存了英魂。
待御医将那兵士抬去乾元宫后殿,满朝文武皆静默,虽不是所有人都为那兵士定边之心而动容,却也晓得此时出声必是众矢之的,故此缄默不言,只待水郅降旨调兵。
与北疆诸将有旧之人心中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妄动,缩在家中,只盼北军大捷,否则但凡有败,皇帝必会迁怒极广。
水郅旨意一下,穆兴回京之事又不得成行,也不知东平王能不能熬到那时候。水郅心有愧疚,待掌灯时分便微服至东平王府,见东平王躺在床榻上熬得只剩一把骨头,边上只穆诚一人守着,低声问了侍从,得知那东平王妃每日里只在后院礼佛,还拘着府上几位庶出公子不许前来探望,心中暗叹一回,又问过几句话,方才回转。
穆诚捧着书坐在他祖父窗畔,时不时抬眼看一回老者,面上并无怨色,他明白如今这形同拘禁的情形其实也是保护,外头的消息从来未曾有过禁断,而他的课业亦未曾落下许多,只是苦了北静王府与东平王府的侍从,每日里在两府之间往来多会,眼见着黑了一层,而他家祖父倒也安心,整日里做着梦,也不知何时方肯醒来。
这两年,穆诚自也十分想念水泱与胤禔等人,却也不曾觉得寂寞,他听侍从说过往他这儿送的时鲜物件儿有些是公侯家都没有的,不消细想也可知晓这是谁弄出来的玩意儿,而外头传扬的锦玉篇章递到他手上时,里头常会夹了些犀利点评,该又是另一人手笔,亦是因此,他幽居府中这些年,只见性情平和,不见乖戾,想来必会叫很多人失望了。
而他必将让那些成日里只盼着人不好的宵小鼠辈更加失望。穆诚合上书册,似有所觉的往窗外看了一眼,现下暮色四合,廊下只点点银月清辉,隔着纱帘更瞧不出什么,也不知他父亲所在之处现下如何。
水臻瞧见穆兴就放了心,忙请人坐到他身边来,将探子得来的情报说给人听,帐中诸将面沉似水,然瞥见穆兴腰间点金着翠的长剑时,又只得忍下火气。
如今天下昌平许久,武将中崇尚不战而屈人之兵者渐多,念着奇巧用兵之法者甚众,对穆兴与水臻以大军压境逐敌很是不以为然。
穆兴气得几乎笑起来,好容易这一回是大齐这边人多势众,不压着人,将那流寇踹出去,竟还要等人休养生息了再来战?妄说兵法诡道,却也不知昔年两汉将犯边匈奴赶出如何不易,好容易至今日局面,竟还肖宋不成?
穆兴近日被绛彩国连番遣出的使者闹得头疼,嘴皮子倒是练得极溜,指桑骂槐的将帐中诸将骂过一回,倒是有几个清醒了的。
水臻坐在一旁,只觉痛快,待帐中只余他二人,笑道:“多谢瑶。?
穆兴别开眼不看水臻笑颜,闷声道:“我当初该留下几队亲兵护你。”营中信奉强者为尊,手上无兵者,再擅谋也无人敬重,水臻能压着北营不动已是本事不小。
水臻摇头叹笑,晓得对穆兴这认准理再劝不动的性子,便也不废了口舌去劝,只道:“现下你来了,我也能松快几日了,不过,东北大营那边如今兵士混杂,只郑、于两位将军可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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