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2/3)
后至尊,端坐高位之后却溅了一身儿媳的血,更是背了一门忠烈的阖家血债!太后长叹口气,闻听脚步声渐近,出声问道:“何事?”口上问话,心却安定几分:这时辰,宫妃不该来此,清华斋里读书的皇嗣又尚未散学,皇帝忙着恩科琐事,来者何人不做他想。
宫婢恭谨回道:“回太后的话,太子和皇长子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蹙了下眉,睁开眼,坐起身来,吩咐道:“宣。”又对带着宫婢上前侍奉的女官吩咐,“去取了库中琉璃玲珑尊来。”
整衣敛容,太后搭着宫婢的手缓步行至前堂,落座后,就见水汜和水泱上前拜礼:“水汜/水泱给太后请安。”
眼前两个少年身着藏蓝朝服,有别于平日里青色的皇子常服,庄重的服饰衬得少年锐气愈发耀眼,一神采飞扬张扬耀目,一温文尔雅清俊出尘,俱是举世无双的华彩fēng_liú,着实让人直羡青春好,又妒其独揽天赐八斗才。
虽是日日得见,太后倒是头回着意将两人仔细打量一番,禁不住暗叹一声好风采,再想养在她身边的两个皇子,只觉心口郁气愈发盛了:她曾经想着自己总是不缺孙儿的,王家女不争不抢却十分宝贝其好不容易得来的皇长子水汜,她也无心去做让人母子分离的恶人;而对水泱……
“免礼。”太后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唇角弯弯的少年,当初病猫似的婴孩谁人都不敢断言能不能长大成人,论理,皇后薨逝,太子将养在她身边最好,只是,皇后之死若说同她没关系她自个儿都不信,且其时,她鬓发未白,心气儿却搓耗大半,自知没心力去照看个婴儿,更兼皇帝红着眼将那小小襁褓抱在怀中,幽幽诏令:若太子有碍,六宫同罪。倒是这孩子也争气,不枉皇帝将人当成眼珠子捧着,有这样一集蕴天地华彩之珠玉在前,她那拗性得向来只认最好的儿子哪里还会瞧得上她旁的孙儿!却也不知是福是祸。
祖孙三人本来便不甚亲近,又不愿同对方敷衍,言说几句便几乎无话可说。
室内静默半晌,太后盯着面上无半点尴尬之色的水泱看了好一会儿,暗暗叹口气,出声道:“过几日我将往大业寺上香,你二人若无事便同行。”
“谢太后恩典。”水泱起身应答。
水汜亦起身,待水泱语毕,方才出声:“谢太后恩典。水汜驽钝,经年修习方于为臣之道略有小成,往年不得奉太后礼佛,着实惭愧,今回定随侍太后左右。”
太后闻言,细细打量水汜一回,不置一词,只笑道:“你有心就好。”顿了顿,方才续道,“你们兄弟二人如今都已入朝当差,再过一二年便要娶妻,再不可闹小孩子脾气。”
水汜、水泱二人容色不动,行礼回道:“太后教诲,水汜/水泱谨记在心。”
待水汜、水泱二人踏出寿安宫,时辰已不早,不过眼下暮春时节,白昼渐长,宫中上灯时辰随之略有延后,重重宫墙隔去霞光,甬道间暗色蔓延,让人难得放松绷紧的心神。
水泱只觉腕上蜜蜡珠串灼烫着手腕,一股火气蹿起,燎燎灼心:果然就没人喜欢瞧见他和他大哥要好!却又掉头去苛责他不知孝悌!
水汜与水泱并肩而行,略一转头就见人神色不愉,心下直叹气:先前他厌恶闲言碎语道说逾规不敬,与水泱往来时处处恪守君臣之礼,以为这太子是碧涛亭畔那捧静水,不想只如今这般、咳、正经的做了两日兄弟,就发现这人实乃大河冬海,水下礁石遍布,暗流涡旋不休,一眼看去却是波澜浅浅,极是稳重模样,也不知这人怎的在这般年纪就练就了这等不逊于兵部那帮惯会做戏之人的面上功夫。
这人明明只比他小两岁而已!水汜忆起今日他从工部早归,往兵部接水泱回宫时所见,心下不免酸溜溜:那兵部右侍郎可是在他入兵部半年、誊写过十年军报之后,方才对他露出点笑模样,竟被他这弟弟一日收服!难怪他舅舅们早先同他说外甥肖舅,水泱同当年定国侯一般知情晓趣,喜观局,善谋略。
……只是不知他两位舅舅言语中有多少自嘲。
水汜在心里头偷偷揶揄了舅舅们一回,又去想水泱——他现在倒是觉得琢磨人挺有意思的。
虽说如今可评说太平盛世,奈何我心向善,旁人竟视之可欺!大齐边疆零星战事仍是不断,立国功勋人家子嗣从军者众,兵部诸人多有过边疆领兵的经历,再不济也是押送过粮草往边境,纸上谈兵者几无,这也导致但凡说起兵部诸人,不管人家是世家子还是凭功而起之人,皆免不了被人背地里评说“莽夫”二字,诚然如今兵部诸人平日里行事也仿佛印证讽言不虚——不光是疆场见过血的将尉如此,从随军使节变成兵部侍郎之人亦是如此,便如那右侍郎楚奇。只是,兵书有云:兵,诡道也。谁又能说诸将不是在依众人所望而行事?以油滑之姿态待人,让人不予深究掩下的真心,与庙堂上逐权臣工并无不同。而这些极擅隐藏了心思的将军,今日竟以其最真的平和模样待水泱,也不知人是如何做到的,或许当真是紫微之威?
水汜思量间二人已行至昭阳殿前,瞧着这座被赋予种种意义的宫室,水汜是真的不想进去,更何况他今日几乎是魔障了似的自个儿送上门去任人算计,正琢磨着如何将人拐去自己居处,就接了水泱笑盈盈的眼神,想起昨日他母亲同他说水泱今日怕是不甚好过,软了心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