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八 深厚(1/2)
当初赵秉忠乃是录取了谢升的同考官,不过谢升名次很低,只有三甲第三十五名,几乎也快掉落孙山后了。就跟一个班级里面的差生往往是得不到老师重视的一样,每隔三年这一科的三榜进士里面,受到关注度最高,最被人们看好的,自然是一甲状元榜眼探花,次之便是二甲头名传胪,至不济也得在二甲之列。而三甲则是很被忽视的一个群体,素来三甲之中是出过高官的,但是这个几率很小。但大部分三甲的,都是在中低级官位上碌碌一生,能攀爬到高位的,实在太少太少了。
若是在地方上,中了三甲那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在京城,三甲是被歧视的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
一甲三人,即状元、榜眼和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诸人赐进士出身;三甲人数最多,赐同进士出身。
同进士,同进士,什么是同进士?
说是同,其实恰恰是说明了不同。这同进士,说白了,就不是进士,而是准进士,比进士低但又高于举人。
古代有两个很妙的词儿,一个是同进士,一个是如夫人,当真是绝了。
如夫人是什么?如同夫人一样,但就不是夫人,而是小妾。同进士跟进士比,正如同如夫人和夫人比,那真真是天差地远,云泥之别。
谢升这个三甲都不靠前的进士,自然也不是什么香饽饽。他先去拜会了两位主考官,结果人家根本就没见他,门子一听是三甲同进士,顿时是一脸的不屑你们这一科进士这么多,都来拜会我家老爷,我家老爷见状元榜眼探花三位老爷,见二甲进士那些老爷都忙的转不过来,哪里有空见你这个三甲的同进士?
当初那门子脸上的不屑,蔑视,到现在谢升还记得。就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把谢升给泼得浑身冰冷,从身上一直凉到心里。
初中进士少年得志的那心思,完全都被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那门子倒是还留他在门房里吃了茶,在那里头他见到了另外几个同进士,都是相视苦笑,默默无言。
回来之后,他昏昏睡了一夜,第二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拜会了赵秉忠,结果赵秉忠不但亲自见了他,更是勉励有加,让谢升心里火热火热的,感激之情自然是不用多说
,当真是恨不能掏心挖肺一样了。
非但如此,赵秉忠更是对他的仕途有了极大的帮助。
事实上,中了进士就能做官,其实并不绝对。一甲二甲的进士自然是都能做官的,科举之前就会有位置给他们空出来,一甲及传胪必入翰林,而二甲则是可以外放或者是在京城各衙门里头做官,但三甲可就不一定了每一科进士这么多,尤其是你们这些同进士,死多死多的,普天之下也就这么多官位,哪里都能给你们空出来?
你们不过是同进士而已!
当然,能不能捞到官位还得看自己有没有关系,有没有门路。若是有门路,只是中了举人也能在地方上当官儿,若没有门路,便是三家同进士也只能回家呆着等消息。
谢升便是个没有门路的。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也会回德州老家呆着,至于什么时候能得到消息,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赵秉忠对他是真不错,当场便向他保证,半年之内,定然能给他某一个缺出来。
赵秉忠果然说话算话,第二年,万历三十六年,谢升便是得了旨意,被任命为中书省参议府经历,从此之后,踏上仕途。而后来赵秉忠也是对他照拂有加,谢升升迁虽然不快,但却是一步一个脚印,仕途之路很是通畅,从未在一个位置上被搁置太长时间,便是赵秉忠的功劳。
其实主考和同考座师在称谓上又有所区别,“一登科第,则有所谓主考官者,谓之‘座师’;有所谓同考官者,谓之‘房师’。”照理说谢升是应该称呼赵秉忠为房师,只是他一来感激赵秉忠,二来记恨自己那一科的主考,是故一直称呼赵秉忠为座师、
按照何瑞徽和谢升两人的辈分来说的话,完全可以以世兄世弟来相称了,只不过谢升地位太高,官位太高,而且年纪也大,是以何瑞徽便称他一声世叔,也算是给他长了一辈儿。多给人家一些面子,也好求人办事儿不是?虽说两者相交亲厚,但终归不是自家人,人家给你面子那是看在你舅舅的面儿上,那是抬举你,你却是不能不识抬举。
之所以两人年纪差距这么大却是辈分儿相同,却是出在赵秉忠那儿。
赵秉忠乃是当年万历三十五年会试的同考官之一,因此算是谢升的座师,但实际上,两人年纪差距并不大。实际上,反而是谢升比赵秉忠
更大一年。
谢升是隆庆六年生人,而赵秉忠则是万历元年生人。但谢升年岁大,却架不住人家赵秉忠成名早,当官儿早赵秉忠生于万历元年,十五岁补府学生,万历二十六年中一甲第一名进士,授翰林院修撰。历任侍读学士、礼部侍郎,官至礼部尚书。
万历三十五年的时候,三十五岁时任侍读学士的他担当同考官。
三十六岁的谢升中了进士。
不过规矩比天大,别说谢升只比赵秉忠大一岁,就算是比他大三十岁,改叫座师的也还得叫,这是礼数,不能乱。
这屏风隔开的内间面积颇大,只是摆放很简单,不过是靠着东墙放着一张罗汉床,靠着北墙放着一个博古架,博古架前头则是一把太师椅,椅子前面,却是一张极大的金丝楠瘿木大桌,足有一丈七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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