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溅原野(2/3)
一块块玉米梯田连成一片,形成墨绿的汪洋。阵阵微风拂来,波澜壮阔,绿涛汹涌。玉米属雌雄同株,生殖机能均已发育成熟。雄性花穗已勃然怒放,进入散粉期;雌性花蕊也青春难耐,想入非非。雄穗雌蕊含情脉脉,魂牵梦绕。“红娘”化作一阵微风翩翩而至,拂动花粉弥漫开来。“新郎”、“新娘”盖着蓝蓝的天,铺着黄黄的地,欢快地、美妙地交配着、孕育着。四周地边茂密的草丛中,万千昆虫齐声鸣唱,成群结队的蝴蝶在玉米梢头环绕、飘逸,翩翩起舞。一只知了急匆匆飞来,架在玉米杆上,鼓起肚子,扇动翅膀,雄浑激越地唱了起来,原来它也不甘落后,赶来为这场集体婚礼当起了吹鼓手。它们仿佛是玉米王国盛邀而至的婚庆乐队,仰或是这些大千世界的精灵感荷于大自然的恩泽,兴致勃勃地为这一年一度伟大生命的诞生,而欢呼、歌唱!“天鼓”隆隆,瞬间天空乌云密布。燕子盘旋着、惊叫着,冲向乱云飞渡的苍穹。喜鹊、乌鸦一边鸣叫,一边钻进树林深处躲藏起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霎时间,狂风四起,漫卷着沙土石砾扑向玉米地,“飒飒飒飒”响成一片。玉米秸杆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仿佛一伙老头开怀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东倒西歪,笑得莲花朵朵。一块块、一层层的玉米梯田,类似一条条墨绿的绸缎,此起彼伏,随风飘舞。风在雨头,雨在风后,一阵银蛇狂舞之后,巴掌大的雨点倾泻而下……。然而下了不到半个钟头,雨停了,天空慢慢放晴。突然,西边天空架起一道彩虹。慢慢地,彩虹变宽,变密,变成橙红,弥散开来。东边被雨水冲洗得洁白的团团云朵,似万马奔腾,向西集结,来者均被彩虹染成橙红色。慢慢地,橙红变为丹红,面积愈来愈大,颜色愈来愈深,半边天变成了血红的海洋。山坡被印红了,山底村被印红了,玉米地被印红了,村庄周围的一草一木均被染成了血红色,俨然一个血红的世界。村子里推碾子的、房顶上泥瓦的,玉米地里劳作的人们都放下手中活计,仰面观看。
突然,一阵惨烈的、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墨绿、凝重、汹涌的玉米地中传出,打破了这一暴风雨后片刻的宁静。离这声音最近的,正在玉米地里干活的王树生,约莫四十岁出头,扔下锄头,快步冲着惨叫声跑去。刚跑到地头,就远远望见,坡底下的一块玉米田里,刘满柱左手持一个红色的东西,高高举起,狠命的往一个女人头上打.每打一次,伴随着惨叫声有红色的液体喷溅而起。王树生大喝一声:“满柱子,干什么呢!”刘满柱闻声将手中红色的东西扔掉,拔腿就钻进玉米地。玉米地一阵“嗖嗖”作响,划开一条凝碧的裂痕,抖动着、摇晃着,曲曲折折向远处延伸而去。沿途的玉米秸秆纷纷倒下,雄穗、雌蕊也被打碎、折断,掉落在泥土里,一片狼藉。
起初王树生以为刘满柱拿着一只红鞋,举到头顶一上一下的击打,走近一看,原来是菜刀。菜刀上已粘满了鲜血和头发,整个菜刀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刘满柱是个左撇子,由于用力过猛,菜刀刀刃也被颅骨磕得卷了回去,形成几个大的缺口。再看地下,乱蓬蓬的玉米茎叶秸秆上躺着一个女人,细细辨认方知是刘满柱的媳妇红杏。她仰面朝天躺在玉米地里,玉米横七竖八,杂乱狼藉,倒下一片。红杏气息奄奄,脑袋就像西瓜园里的瓜客们乱刀剁开的西瓜,裂开一道道血红的口子,瓜瓤外露,“嘟嘟”地冒着鲜血。鲜血染红了她的面颊、脖颈、衣服,染红了地里的泥土、杂草,喷溅到四周的玉米秸杆上,茎叶上,雄穗、雌蕊上,一片血红。
“满柱子杀人了,满柱子杀人了!……满柱子把他媳妇杀了!……”王树生惊恐地转身边喊边往村里狂奔而去。这一消息如同一声炸雷,在人们头顶轰然炸开,炸得这一古老山村战栗抖动。
山底村人心古朴,淳厚本分。为人处世都遵循古训,“知足者常乐,能忍者自安”。修桥补路、行善学好。从未有人作奸犯科,危害邻里。虽说背靠大山,但那山是公家的山,谁也不敢乱砍一根去换钱。而村边也没有大河大川可利用,更没有任何矿产资源可开采。祖祖辈辈只有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滴禾下土”,求得盘中餐。老实本分种庄稼过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说贫苦,倒也过得安生,几十年来没有发生过大的事情。然而,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把人们惊得目瞪口呆,将几十年来的平静撕了个粉碎!
层层梯田里干活的,街道围坐着聊天的、缝补衣裳的,推磨、碾面的,修房泥瓦的,院子里抱着小孩喂奶的,都齐声立住,竖起了耳朵。恍若草原上一大片正聚精会神啃吃青草的羚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骤然齐声立住,伸长脖子,竖起耳朵,运用敏锐的感觉器官极力分辨着这一不寻常的信息,突然,又一呐喊声传来:“杀人了,满柱子杀人了!”顿时村里村外骚动起来,霎时间乱作一团,村里干活的人们扔下工具、丢下活计,推磨、碾面的撂下碾盘、磨盘,修房泥瓦的跳下房顶,有的沾着一身面粉,有的带着满身泥土,有的抱着小孩,纷纷向村边跑去。
庄稼地里的人们,也闻讯扔下农具,抹一把汗,快速拨开玉米秸杆,往地边跑去。于是层层玉米地都骚动起来,玉米秸杆、茎叶响成一片,一个个都从玉米地里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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